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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然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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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后,我看了看手机,小仙女今天没有任何信息发来。我想要发一条信息给她,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得作罢,赶紧匆匆洗漱后去到公司。

    公司确实是炸了锅——业务部和客服部的人发现我突然的不上班,不知道内情,又见黎不言一阵胡作非为后实在是难以接受,干脆相约罢工找黎不言讨要说法。我和小伍都知道黎不言处理罢工的方式,他之前炫耀过自己曾经处理员工罢工的方式就是不问青红皂白,给带头的人安上某个欲加之罪然后报警,但是警察来了后也处理不清,他就继续的把一部分人开除,如果产生劳动纠纷,他就会采用“拖、赖、躲”的方法来处理。

    黎不言正在用威胁的语气和几个要讨说法的员工谈话,可是几个员工却说自己不是工厂的,请黎不言收起那套威胁理论并要求黎不言道歉,双方正争执不休的时候我打断了他们。我告诉所有员工先要好好工作,我自己和黎不言之间并无不合,只是现在工作各有安排。但是员工们对黎不言处处伸手的行为十分反感,要求黎不言无论如何也要答应今后不再干涉业务和客服工作。黎不言则说这些员工不服从管理,还罢工,必须开除予以惩戒。这一下又把众人激怒了,现场直接有人录像,并且说要据此状告公司。

    我见到这情景后快速的答应了大家以后会不再干涉大家的工作节奏,拜托大家把工作做好。有人提出要我继续带领大家工作的要求,我则只能先安抚大家,并不能承诺什么。大家散去之后,我、小伍和黎不言面对面的坐着。我说:“是时候谈一谈了,你这样很不好”。

    黎不言微微笑道:“好不好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我只是执行老板的意见,他说要怎样我就怎样,你管不着。如果你继续这样煽动大家闹事,擅自不出勤,那么结果就是被开除,不是被解雇,我给你出具的离职证明上会写明你居功自傲,带领大家闹事罢工,劝新的公司录用你时要小心谨慎”。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大笑道:“当初因为你送我去了一趟医院,后来又给我买了一个蛋糕,我总觉得你还不至于太坏,可我从没想过你竟然如此阴鸷。你先借用我的威信发布了不合人心的制度,又暗度陈仓的搞了个不合人心的人事任命,还盗取了我的方案,这一桩桩一件件你竟然还能够如此大言不惭,是怎么做到脸皮如此之厚的”?

    黎不言阴邪的笑道:“是你自己认为自己建立了这个公司,处处都想表现自己,处处都想把老板架空,老板早就受不了你了。你真的以为我愿意来整你?错了!想要给你教训的是老板,不是我!小赵啊,你知道为啥在金品公司的时候,你做了那么多事情,最后却还是离开了?就因为你处处都表现了你自己,你从来没有想过老板的地位。你多厉害啊,敢把董事长的爹赶出公司,敢把老板的小舅子赶出公司。你把公司做得再好又有什么用,老板回家还要做人的。记住了,在社会上也好,职场上也罢,你再厉害也不能让老板回到家里没有面子,因为老板跟家人的亲密程度还是比跟你更亲密。所有的老板都只想控制,不想被架空。在金品公司的时候,从你把董事长老爸赶出公司后,老板就想着等你完成了你的任务后就要踢走你;在这儿你还是犯了同样的错误,当你当众开除他的小舅子那一刻,就注定了你会离开。业务算什么,没了可以再来,赚钱算什么,老板不差这点钱。老板所要的,就是你服从他呀。我不过是帮助老板树立了权威而已”。

    “哦”。我笑道:“按你这个说法,那么你也很无辜了?就算老板让我走,你不得已配合了他,可是你真的有必要给我泼脏水,还要把我的劳动成果也据为己有?你就没有想过,如果你好好的和我谈,我会非常乐意的离开,并且帮你完成这期间的过渡,让公司的权力平稳的交接到你手上,这样岂不是更能显示出你的能力么?你现在的方法造成了公司动荡,很有可能垮台,那么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黎不言笑道:“这一点我真的无所谓,只要能让你难受,怎么做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在,这对我来说就十分重要。还有,之前送你上医院只是我的工作,恰好我也想溜出去,所以就送你了,就跟出门遛狗了差不多;那次给你买蛋糕,也是个意外,并且让我十分后悔,我还以为你得了我的蛋糕就会帮我一把,结果你却阴了我一次,我怎能再放过你”。

    小伍插话道:“原来是报仇来了,小赵,你可还记得当初金品公司选执委会秘书的事情”。

    我恍然大悟的说:“这件事,我怎么会不记得啊,简直记忆犹新嘛”。

    莲花从金品公司离开后,我把所有的心思全都扑在了工作上。每天早上早早的到办公室,每天晚上等徐大炮下班后再走。从那以后,我除了工作就是看书,别无其他的玩乐。工作上,我继续的监督着每个人,整日里各个角落的巡视,做好自己应做的工作。又过了一个春节后,公司第一阶段的制度建立和执行工作算是基本告一段落,这时候就到了第二阶段的流程梳理和相关职责确定的改革阶段。这一阶段中,徐大炮请来了我生命中第三个贵人。

    这个贵人是真的贵,他是一个蒙古族人,据说是铁木真的后代;除了是铁木真的后代之外,他还是珠宝行业内数一数二的工艺专家和管理专家。他从清华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国企珠宝公司工作了很久,带领那家国企走上巅峰,后来不屑于权力争斗便离开了国企。徐大炮见缝插针的把他拽到了公司做执行总裁。他姓包,叫包有理,我喜欢叫他包大人。

    包大人来的时候需要一个助理,本身岑浩怀安排了黎不言做他的助理,可是不到一天时间包大人就让他回本部门了,然后徐大炮让我去做包大人的助理,也不知为什么,包大人就留我在身边了。

    包大人很帅,且风趣幽默又博学多才。在他熟悉公司情况的时间里,我向他汇报了公司的每一个角落的细节情况,他也常常给我疏导和反馈。他那时候常说一句话:“小赵,你的学识很好,能力也强,但是你还不够系统,你需要一把钥匙把自己的学识变成智慧,希望你好好干,我很愿意做你的钥匙”。我很感激包大人的赏识,工作起来便更加的认真。

    包大人来了两个月后,决定要进行管理上的改制,要把原来金品公司下属的所有公司进行统一管理,于是他决定成立执行委员会。执行委员会的成员由董事长及各分公司总经理和一名秘书共同组成,作为公司整体的最高管理机构,对各公司的各项事务均由管辖权力,闲时巡视,战时协调,是为了使整体前进的一个机构,类似华为或阿里的管理委员会。

    执行委员会委员的名单是自然生成的,但是秘书的人选却让几家公司的总经理都争执不休,谁都希望自己手下的人作为这个机构里的秘书。徐大炮见大家争得厉害,便和包大人商量后决定:各分子公司的行政经理或人资经理自行推荐人员,谁能在半个月之内拟定《执行委员会章程》谁就可以成为机构秘书。

    后来,岑浩怀推荐了与自己紧密站队的黎不言,另一家公司推荐了非常优秀的朱难飞。而另外两家分公司在董事长的授意下便不再争这个位置,于是董事长夫人的干预下,岑浩怀也成为了候选人之一。可是岑浩怀、黎不言和朱难飞三人在成为候选人之后,都在千方百计的想办法让其他俩人不能上位,那半个月他们真的是用尽了浑身解数的讨好包大人和董事长,可就是没有想办法去做分配下来的任务。可是任务还是得有人完成啊,他们三人便互相的想知道对方做了什么内容,天天找人打听对手,总想对方先动笔,自己知道对方内容后再想办法做加工。一来而去七天过去了,徐大炮追问进展,黎不言说自己完成了三分之一,岑浩怀说自己完成了一半,朱难飞说自己马上就校阅了。徐大炮又和包大人一商量,决定让我做一个备份。

    我接到让我做备份的任务之后,发现时间只剩下一周,便赶紧到每个公司进行实地采访,把华为、阿里的相关资料迅速浏览,再查阅公司法,又把看过的组织机构管理类书籍进行重温,仔细的分析公司整体和各分子公司额同异、关联关系等方面,然后抱着一堆大概齐的草稿去请教包大人,包大人很是欣慰的教我了关于执行委员会章程所要包含的所有内容和做这件事情的各项注意要点,到第六天的时候,我正式开始电子档录制,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我才将电子档录制完毕。

    期间,我接到做章程备份任务的消息不知怎样被黎不言和岑浩怀知道了,岑浩怀竟然第一次的叫了我“赵总”,他可是从来都不愿意正眼看我的人。黎不言则知道了那段时间是我的生日,便给我买了一个蛋糕。虽然我当时疑惑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对我好了那么多,但是对于23岁才收到第一个蛋糕的我,还是十分感动的,心里又想起当初黎不言送我上医院的事情,更是心中处处觉得黎不言只是被岑浩怀押着做了坏事,而本身并不坏。

    半个月很快过去,所有的高管们又聚到一起,说要讨论章程的初稿,可是岑浩怀、黎不言、朱难飞三人惊人的没有完成任务,最可笑的是三人竟然用了同一篇从网络上下载而来的文件,只有区区数千字,根本不能当做章程使用。于是董事长失望的让他们三个离开了会议室,徐大炮这时候让我打开了电脑将备份拿了出来。很快,第一稿通过,三天后修改稿通过,又过了三天,决议稿通过。决议稿通过的后,董事长说:“那就让小赵做这个秘书吧”。当时会上就有人反对,认为我太过年轻,董事长说“那就暂代吧”。于是我就暂代了执委会秘书岗,直到我离开金品公司。

    从那之后,岑浩怀和黎不言便更多的时候会对我的工作使绊子。岑浩怀常常会在我的当面直接冲撞保安岗,然后和我掰扯半天。现在的我看那些事觉得很幼稚,但那时候的我看那些事就觉得很恼火,于是我便对保安和岑浩怀发了火。那一次我发现发火对于整顿工作特别有效,因为一发怒后,保安听话了,岑浩怀会有好几天不再乱来了。从此,我发现发火是真的很有效的一种工作手段,尽管我内心很不愿意发火来解决工作问题。不过那也让我从此之后变成了老板们眼中的“小年轻”和同事眼中的“大炸雷”。

    我去找甄怀淡质问他为何会如此处理近来发生的事情,甄怀淡并不多说,只说了一句:“小赵,你是个好人,但是有些事情不光是你作为一个好人就可以来说明的。先给你放假一个月,等一个月后我再跟你说,你先自己出去走一走,回来后你就明白了”。

    反正放假有工资,那就去休息呗。

    我跟小仙女发信息说我休息了,要出门走一走,她没有回信。于是我把这一个月和小仙女走过的每个地方都再走了一遍,专门跑到万象城的滑冰场滑冰,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我曾是个运动少年,滑冰这件事我也做得很好,但是她说这个领域是我不懂的,终于赢了我一次,我当时便不肯再卖弄。今天的滑冰却也无趣,总是走神,半个小时的时间我撞了几次人,还摔倒几次,终于有一次被冰刀划伤了小腿便无聊的退出。末了我又去我们之前吃串串香的地方吃了一顿串串,一边吃一边回味,慢慢的竟流下了眼泪。

    我的小仙女走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我不知道为何会那般想她,难道我爱上她了么,还是我太孤独了。如果我是因为孤独而想她,那么我还是不要再打扰她吧。如果我真的爱上了她,那么时间和缘分一定会让我和她再相遇。

    我决定离开南国城一段时间,恰好我的身份证快要到期,终于可以有一个理由先回老家一趟,我自从有了身份证后,整整十年没有回过老家,现在也确实应该回去。我计划办完身份证后再去旅游一圈,或许这个过程里,我能想清楚,我和小仙女之间的情感究竟属于哪一种。

    我买了一趟慢车票,踏上了回老家的路。